他顿了一下,将信捏在手里,一点一点捏在手心,最终攥成了一个拳头,细看他攥着的拳头还在微微颤抖,手背上的青筋更是根根凸爆。
这封信上的内容让张若凡乱了心绪,没想到躲了这么多年,居然还是被找到了。
他不能确定这些人的来意,但是他得保护家人。
而后,张若凡松开了紧攥着的拳头,然后嘴角挂着一抹冷笑,他瞄了一眼黑衣人,再次吹着了火折子,直接点燃了信。
黑衣人看见火光的那一刻瞳孔瞬间放大,本想阻止,但奈何他被张若凡封了穴道,无法动弹。
罢了罢了,毁了也好,确实得小心一点,这信留不得,毕竟他的身份特殊。黑衣人这样一想,又淡定了下来,甚至觉得烧的好。
只不过他用唯一能动的眼珠子殷切地盯着张若凡,等着他的答案。
“告诉你主子,明日自会前去,如果再敢叨扰我家人,决不轻饶。”张若凡的声音带着肃杀之气,一句话便震慑了黑衣人,这种无形的压力让黑衣人下意识的臣服。
听到他会去,黑衣人终于是放心了,但听到后一句,他感觉自己的脖子凉了又凉,疯狂眨眼表示听见了。
张若凡冷眸一眯,眼神忽明忽暗,而后又给了黑衣人一个警告的眼神,他的身上散发着无形的威慑力,凌厉无比,让人不由地心底发寒。
黑衣人再次疯狂眨眼以此保证,张若凡这才再次施展轻功,悄无声息地回了府。
他封了黑衣人的穴道,两个时辰之后便会解开,够他回去复命了。
但如果那黑衣人运气不好,被狼发现或者被别人发现,那就跟他无关,只能自认倒霉了。
好在黑衣人还算幸运,在天微微亮的时候穴道自动解开,他立马爬起来,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,然后极速移动。
“主子,他说明日会来。”
“嗯,退下吧。”
黑衣人隔着门禀告,似乎里面的人还未起,只是清冷的回了一句。
第二日清晨,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,张若凡脸上没有丝毫异样。
“言初,今日怕是不能陪你去药堂了。”吃早饭时,张若凡忽然开口,表情有些惋惜,一副不舍的模样。
乔言初拿着筷子的手顿了一下,她的第六感告诉她与昨天有关,但她只是问了一句,“嗯,知道了。”
张若凡本以为乔言初会问他去干嘛,但没想到乔言初的反应会如此平淡。
他眼眸微眯,心下吃味,这丫头就如此不在意吗?
张若凡瞥了一眼乔言初,再次开口,“前几日送往这里的药材出了点问题,得跑一趟。”
既然你不问,那我主动说总可以了吧。
果然,乔言初的目光流转,看向了张若凡,“嗯,好,你路上小心。”
原来是因为药材出了问题,难怪有些心不在焉,只不过干嘛昨天不直说,难道是怕我担心吗?
张若凡解释了之后,乔言初的态度果然好了一点。
听到乔言初的关心,张若凡嘴角噙着一抹笑,心情豁然开朗,还喂了乔言初一口粥。
原来真的会因为一个人高兴而高兴,因为一个人难过而难过啊,张若凡也是体会到了。
后来,他将乔言初送到了中药堂这才离开。
“你来了。”
张若凡如约来到了一处很偏僻的宅子里,看着面前背对着他说话的人剑眉微微蹙起。
他一步步走近了那人,目光冷冽如冰山,声音更是冰冷,“为何还要找我?”
听到张若凡的声音,那人慢慢转了过来,看向了张若凡。
只一眼,他也有些愣住了,真的太像了!
这一眼,犹如在平静的湖面上,投入一座巨大的山峰,顿时掀起了惊涛骇浪。
于此同时,张若凡也在打量找他过来的人。
这人的年纪不超过三十岁,一袭白色锦袍,,青丝高高束起,只用一根簪子固定。
他的皮肤很白,双眼很是温和,但因为皮肤白,俊美的五官看起来便份外鲜明,尤其是双唇,几乎像涂了胭脂般红润。
但他相貌虽然美,却丝毫没有女气,反而有几分书卷气,十分儒雅。
“用这种方法找我来所为何事?”张若凡收回了打量的目光,神色淡漠疏离。
“好久不见,寒……”来人抱拳作揖,但话还没说完,就直接被张若凡打断了。
张若凡冷淡的眼眸扫过这人,“我现在是张若凡,也只会是张若凡。”
他看着张若凡,目光闪过一道复杂的光芒,“你真的不管了吗?你真的甘心?他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,我怀疑是中了毒,你真的放的下吗?他可是你的父亲啊!”
张若凡目光微闪,薄唇抿成了一条线,半晌才道,“我只是张若凡而已,以前的事我已经不记得了,也不想再提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那人还想要说些什么,但张若凡摆了摆手。
“我来见你只是为了告诉你,过去的事我已经放下了,现在只想闲云流水度余生,以后烦请别来打扰我,更别打扰我的家人。”张若凡眼眸闪了闪,攥紧的拳头从未松开,但语气依旧冷漠无比。
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又如何,他并不想去争什么,那些以前的事情他都已经记不清了,那时候的他才多大,更何况他发了高烧,什么都不记得了。
如果不是奶娘临终前告诉他,他可能一辈子都只会觉得自己是个山野村夫罢了。
更何况他喜欢现在的生活,那些往事反正他也不记得了,干嘛自寻烦恼。
“可你的容貌,很可能会引起那些人的怀疑,毕竟实在是太像了。”那人盯着张若凡的脸,感慨万千。
张若凡轻笑地看着那人,但笑意不达眼底,“不劳阁下操心,我自有办法。”
“如果你改变主意了,随时来找我。”那人还想说些什么,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,只是递给了张若凡一块玉佩。
张若凡犹豫了一番,还是收下了,不为别的,只因为这玉佩有些眼熟。
“希望你们不要再出现在我以及我家人面前。”最后扔下这一句话,张若凡毫不犹豫地转身,离开了这地方。
那人目光沉沉地看着张若凡离去的背影,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
“主子,这……”昨天的黑衣人忽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,表情也很是复杂。
“无论如何,保护好他,别被人发现,也别被他发现。至于别的,看天意了。”那人抬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,似乎是要下雨了。
他叹了口气,眸子里是化不开的忧郁,然后他幽幽开口,“这天,是要变了。”